迹晦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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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朝阳东升】   魔方

*意识流 不喜勿入

 

-How many faces does a cube have?

-立方体有几个面?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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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试卷上有这样一道英文题,朱朝阳看见题目时率先想到的是他书桌上的那个三阶魔方,以至于走神了足足五分钟,直到监考老师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,提示大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,他才回过神来。


      指针指到十二时,朱朝阳站起身,拿着试卷走到第一排,缓缓地把卷子放在讲台上,如同之前那个暑假在少年宫一样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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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朱晶晶死的时候,朱朝阳站在窗户边上,看着小女孩抓着窗台边的双手因为用力而变得通红,她白色的纱织公主裙在风中轻轻飘摆。


      普普说,“朝阳哥哥,她要掉下去了。”


      朱朝阳没有说话,像是失去了感官一样,就这样木然地站在那,看着朱晶晶哭喊着叫他名字,看着她的手一点点从窗台边滑落,看着她像一只折翼的鸟儿般掉下去,看着树枝上挂着的一截白色裙摆在风中飘舞。


      第二天朱永平开车来接他时,他很自然地坐上了副驾驶座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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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张东升和朱朝阳不一样。


      如果说朱朝阳是在默不作声中等待消亡,那么张东升就是求而不得后的偏执与疯狂。


      他对徐静说,“我还有机会吗?”

      他对严良说,“你们想好了吗?”

      他对朱朝阳说,“我的生活都被你毁了。”


      他乞求徐静再给他一次机会,他希望严良不要做出那个选择,他后悔那天去新华书店买教参。他觉得一切不应该变成这样,是朱朝阳把他一步步逼到这里,但也是他,亲手把朱朝阳打造成了现在的样子。

 


      #

      朱朝阳觉得自己和张东升是一类人。


      夏天的宁州很是炎热,空气中带着海风的潮湿,混在一起有些让人感觉有些粘腻。

      严良站在阳台上告诉他,“等这一切结束,我就去报警。”

      朱朝阳眼帘微垂,轻轻地说道,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严良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只当朱朝阳同意了他的计划。


      于是朱朝阳约了张东升与严良同时在船上见面,那天太阳很好,站在甲板上有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,他靠在栏杆边吹着海风,看着远方的蓝天,在电话里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。


      张东升的声音有些低沉,并且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,让人觉得他好像一直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,实则好几次自己也险些丢了性命。


      朱朝阳的语调听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毫无波澜,尽管他现在心情并不差,他知道张东升会替他杀了严良,他知道他和张东升是一类人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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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张东升很喜欢数学。


      在少年宫当数学老师的日子十分清闲,下班了还能去趟菜市场买只鸡回去煲汤,尤其是岳父岳母死后,日子好像更好过了一些,毕竟徐静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,不得不需要他来照顾。

      这样一来,他好像比以前更被人需要了一些。


      张东升闲下来的时间除了喂猫就是看数学书,他对学生们说过,“数学是一门科学,也是一门艺术。”

      那天在新华书店,他看见旁边的小孩一直在反复验算一道数学题,于是忍不住对他说道,“你没算错,是答案印错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那时他并不知道小孩是谁,直到几天后朱朝阳来到他家里,他才重新记起了教室最后一排的那位同学。


      张东升看着朱朝阳在他面前坐立难安的模样,听着他提出要三十万的条件,右手一下又一下地把刀尖插在苹果上,心想要不再削一个苹果。而当朱朝阳跟他说出自己能够坐在这和他对弈的底牌时,张东升手上的动作停住了,他看向朱朝阳,小孩虽然很紧张,但眼里带着十足的底气。


      张东升笑了,打消了再去削一个苹果的念头,朱朝阳这么聪明,一定会成为他最优秀的学生。

 


      #

      朱朝阳很喜欢数学。


      那天在少年宫上奥数课时,张东升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函数并提出了问题,朱朝阳在最后一排小声地应道,“笛卡尔。”


      或许是因为数学让张东升对他莫名地有一种吸引力,尽管他知道张东升恨不得杀了他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,但还是忍不住往他身边靠。


      那天在水产厂,朱朝阳哭着叫他“张老师,救我”,那一瞬间对张东升有了从未有过的信任和依赖,他看着张东升和王立打起来,看着张东升拔刀把王立杀了,看着张东升拖着王立的s体在自己面前走过,红色的应急灯不断地闪射着,映着这好似不切实际的画面,他被绑在原地无法动弹。


      直到张东升来医院看他时,还不忘给他带了一张奥赛的报名表。


      朱朝阳第二次来到水产厂时,知道张东升要做什么,并且帮他完成了整个计划。

      他坐在警车里,看着大火燃烧起来的水产厂,火光映成了一片大红色,突然觉得手上的红色颜料很扎眼,于是有些厌恶地把它搓掉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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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朱朝阳走出考场时,张东升倚在走廊的栏杆上等他,看见他出来便问道,“考的怎么样?”

      “还行。”朱朝阳看着他笑了笑,“毕竟张老师都教过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张东升闻言脸上的笑意不减,但眼神已经变了味,他拍了拍朱朝阳的肩膀道,“走吧,老师带你去吃麦当劳。”


      自从那件事结束后,小镇里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就只有朱朝阳和张东升两人,一个是兢兢业业的数学老师,一个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。

      尽管不知道笛卡尔的故事究竟是童话还是背叛,但是朱朝阳最起码知道,世上只能有一个笛卡尔。


      宁州夏天的白昼很长,直到傍晚六七点钟,天边还是一副被晚霞渲染成粉红的天色,好像夜幕永不会来临。

      朱朝阳回到家里,周春红正在厨房里洗碗,听见开门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道,“阳阳,牛奶刚给你热好放桌上了,记得喝了。”

      朱朝阳点了点头,回到房间,看见桌上放着一杯刚热好的牛奶,他有些厌恶地拿起那杯浑浊液体,迅速倒到窗户外面,回头正好看见周春红从厨房里出来,于是对她乖巧的笑道,“妈,我喝完了。”

      桌上的四阶魔方残留着一滴溅上的白色液体。

 



(完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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